燕归辞

阿勒斯瞥了她一眼，看着她那弱不禁风的娇躯，冷淡道：“六日。”

“三日吧。”

他一怔，望向她，见燕蓁已经翻身上马。

“辛苦将军一下，三日，不能再多了。”

说完，燕蓁挥鞭，已经策马扬长而去。阿勒斯立在原地，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，唇角几不可察的勾起，然后也牵马一跃而上，迎风追上。

上京，皇宫，文渊阁内。

鹰扬抱着一摞公文无声走进来，看了一眼安静的里间，再轻手轻脚的将公文放在桌子上，发出十分轻微的声响。

同时，里间响起了翻身的声音。

鹰扬懊恼的假作给了自己一嘴巴，立刻往里间走去。

“大人恕罪，属下将您吵醒了。”

江刃辛此刻有些怔忪的坐在床边。
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
他刚刚梦见蓁蓁出事了，惊醒过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。

“西凉可有消息来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他垂眸思忖，又从床头暗格中拿出一个匣子，里面装着和燕蓁往来的所有书信。

江刃辛小心的取出一封，这是她最后一封回信，言辞简短，只说她在那里一切都好，让他勿挂。他又随便抽出一封，是她在南禾时写给自己的，洋洋洒洒写了三页，诉说着关于南禾的大事小情，偶尔还会冒出几句天马行空的腹诽。

鹰扬默默站在一旁，已经见怪不怪。自从大人这次回来后，就总是反复看燕小姐给他的信，还会摸着手腕发呆。最近宫变，他家大人已经连续十几天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，如果不是皇后处处针锋相对，加上新帝登基朝局难安，恐有人趁虚而入搅乱局面，大人早就飞身到燕小姐身边了吧。

“鹰扬，来信的渠道可有异常？”

“没有啊，还是和之前一样。”鹰扬见他神色凝重，忙问：“可是有何不妥？”

江刃辛又拿出其余几封西凉来的回信，仔细读了几遍后，垂下手。

“她出事了。”

鹰扬大惊，“怎么了？”

却见江刃辛摇头，眉头紧锁。“具体不知道，但一定是出事了。”

他看着手中的信，低声道：“从第二次回信开始，就不是她了...”

几句话听得鹰扬发懵，不解道：“大人是说，一直给您回信的是别人？”

江刃辛站起身，一面大步往外间走去，一面与他解释自己的推测：“有人模仿她的字迹和语气与我通信，这么做说明....一，有人不想让她知道西凉以外的任何情况，或许将她软禁，或许是为了拖住她；二是.....”

鹰扬快步跟上他，却见江刃辛骤然停下了脚步，话音顿住。

“二是，她....她....”

江刃辛不敢想下去。

“大人不要着急，燕小姐与您命运相连，您好好的，她一定没事。”

这一世，江刃辛已经提早嘱托过鹰扬，如果有一日他无缘无故的猝死，就让他立刻去找燕蓁，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救她。

“是啊...”他摸上心口，果然关心则乱，竟忘了这回事。“她应该没有性命之忧。”

鹰扬从旁替他宽心：“能够想出这种办法，想必对方有所顾忌，暂时不能撕破脸面。幸好大人心思敏锐，发现的及时。”

“还是太晚...我该更早些察觉的....”

江刃辛敛眉，眼圈泛红。

“写信的人能学她的语气和字迹，却学不来她的心思。她每到一个地方，总是把所见所闻分享给我，是我疏忽了....”

随后，江刃辛叫来了张琦，让他随一队人到西凉探听有关南禾皇太女的一切消息，又派了一队人四散出去，监控西凉王庭的所有动向。安排好一切，天已经透亮，鹰扬只得为他穿戴好朝服。

“谢良臣在何处？”

“日前处理完蛮夷的事，人已经在去西凉的路上了。算算时日，现在或许走到了惠州。”

江刃辛点头，敞着衣领提笔写下一封信，交给鹰扬。

“快马加鞭送给他。”

此时的惠州。

谢良臣站在钟楼之上，俯瞰街上的一片混乱，有人为了一个馒头斗殴，有人为了一卷草席公然强抢，还有人当众欺辱孤儿寡母....礼崩乐坏，人间炼狱。

混乱不堪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——

“西凉人没打过来，我们就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了吗？”

又有一人喊道：“我们不过是想活下去，有错吗？”

“我才不在乎西凉和北齐哪个占领天下，我就想有口饭吃！有张床睡！”

兴，百姓苦。亡，百姓苦。

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，谢良臣闭眼，几步跃下钟楼，朝着幽州军驻扎的方向去了。

将军主帐内。

燕非裸着上身坐在沙盘前，腰腹处缠着绷带，细看伤口还在隐隐渗血。他的肩膀处有条纵横到背部的刀痕，粉色的疤如蜈蚣，狰狞恐怖。

“从这里包抄到幽州的北面，只等战舰一来，左右夹击，必然可以夺回幽州。”

“是否太过冒进？我们当前只需守好惠州即可。”

浓眉皱起，燕非拍桌，怒道：“守？守多久？守到西凉打到脸上来？”

几名副将也纷纷给出自己的想法，众人正商讨间，一名士兵进来禀报。

“燕少将，外面有个人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