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归辞

距离离开上京的时间越来越近，近日燕夫人总是抓着她，要么教她如何执掌中馈，要么同她讨论驭夫之道，弄得她实在头大。这样一来云溪楼都没时间打理，而且谢良臣不知为何连续两日没有给她消息，让她有些在意。

燕蓁正有些焦躁，只见灵雨匆匆跑来报信：“小姐，快走吧，少爷刚刚给我使眼色呢，他去给夫人请安拖住她。”

“真的？太好了。”

她从侧门出去，上了马车后又掀开帘子：“灵雨。”

“小姐忘了什么？”

她眉间微蹙，向府里看了一眼，“算了，走吧。”

世事便是如此，燕蓁不知道，这一眼便是她与燕府的最后一次记忆。

马车驶向江府。

她正想向自报家门，但管家见了她立刻微微躬身，随后直接领着她入了江府大门，一路向内走去。

“大人数月前就交代下来了，燕小姐来了不必等，直接带到他房中即可。”

燕蓁轻轻一笑，点头算作回应。

茶还没端上来，江刃辛已经来了。

“这次走就带几个人回去吧，最近不太平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他拉着她坐下，眼中有些犹豫，随后又淡笑道：“没事，只是你要去云州了，我不放心。”

“没事的，哥哥给了我府兵，只是今天我出门急没通知他们。”燕蓁看着她的手正被他抓着把玩，不满道：“我要与你说正事。”

“你说你的。”他捏了捏柔软的掌心，五指张开，指节穿过她的指缝。厚实燥热的大手让她有些分神。

“就...张琦。”

“想到一起去了，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，随时可以动手。”

燕蓁摇头。“若杀了他，平靖关之战到来时，皇帝用了别的渠道联络西凉，我们岂不是很被动？”

“你的意思是...”

“监控张琦，截断他的消息，必要时还可以利用他蒙蔽皇帝。”

江刃辛欣慰一笑，“好，听你的。”

二人又说了会儿话，燕蓁起身准备告辞，却被他拉住。

“不再多留一会儿吗？”

“近日燕夫人总看着我，我是偷跑出来见你的，还得赶紧回去。”说着她就往外走，他却纹丝未动，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。

她回头看江刃辛垂着眼，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，无奈一笑。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
他顺着她的手摸向她的小臂，脚下向前迈了一步，闷闷的说：“我还不能离开上京。”

燕蓁乖巧点头，“我知道啊，你得上朝，还有好多事要处理。我理解的。”说完她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，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。

江刃辛凉飕飕的瞟了她一眼，“你很开心？”

他又迈近一步，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，半垂着眼看她，带了些压迫感。“还是到了云州，你有别的事？”

‘别的事’三个字咬的有些重。

燕蓁眨巴着眼，后知后觉道：“没...我就是，就是...”她搜肠刮肚的找不出什么找补的话，于是干脆一闭眼，踮起脚尖去亲她，可奈何他比自己高太多，柔软的嘴唇只碰到了他的下巴。

江刃辛嘴角微勾，微微俯身，单手捧着她的脸，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，不断加深这离别的一吻。

二人又磨蹭了半天，平日杀伐果断的江大人黏黏糊糊起来也十分缠人。江刃辛亲自送她出府，临别前又提了一遍带上他的人手，却被燕蓁以不好向家里解释为由婉拒了。

他将被风吹乱的几缕碎发为她别在耳后，柔声道：“去吧，我得空就会去云州，上京这边由我看着。”

“好。”她走下台阶，又回头冲他粲然一笑，二人依依惜别，男人眼中的温柔能消融万物。

燕蓁的马车走远后，街对面的角落里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。

马车停在云溪楼前，她下来后正要进门，街对面突然发出一声尖叫，紧接着是混乱的人群中极快的冲出一个人，他的手中握着尖刀，谁挡了他的路就捅向谁，一切发生的太快，只在眨眼之间。

男子浑身沾血，目光呆愣，又在看见燕蓁时突现狠厉。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江槐之子。他拿着尖刀大喝着冲向她，车夫吓得瘫在一边，周围百姓四散而逃，燕蓁转身就要往楼里跑，一切却太晚了。

刀尖只差一寸就要刺向她的脊背，‘噗呲’一声，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的同时，燕蓁撞进了一个怀抱。

白玉骨扇‘唰’的打开，扇尖的钢针直直戳进男子的喉咙，他睁大双眼，不甘心的看着眼前人，直挺挺的仰倒在地。

只见萧允羡一手持扇直抵男子的咽喉，另一只小臂被尖刀刺穿，滴血的刀尖与燕蓁的后背仅隔半寸。

燕蓁抬头，对上一张冷酷的脸，立时僵在原地。

她想推开他，却被萧允羡按住了脑后。

“别动。”

此时清风也赶了过来，一脸惊恐：“殿下，您的手臂……”

燕蓁闻言回头，还未等看见他的伤口，就被萧允羡劈了后颈晕过去，软软倒在他怀里。

“一惊一乍什么，她最怕见血。”

三皇子府。

燕蓁在意识朦胧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，似有条蛇游走在她的身上，从领口一直湿滑蜿蜒而下，胸前，腰侧，最后来到小腹。她想要醒来却睁不开眼，那感觉越来越奇怪，甚至让她隐隐有些燥热，她嘤咛一声，倏地睁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