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归辞姜清慈宋别尘

第130章 我心痴狂(第1/2页)

琼林苑。

烟雨中,燕蓁撑伞,缓步徐行。

她来到了侧门廊下,收起伞抬头,寻找了一会儿,终于在熟悉的地方看见了那方小小的燕巢。

燕蓁站在雨幕后,一直等,等到月明星稀,等到晨光熹微,等到归巢的燕子又飞走。

雨停了一会儿,又下起来,天已透亮。

身后传出隐隐歌声,这次只有她一人独听——

春日宴,绿酒一杯歌一遍。

再拜陈三愿。

一愿郎君千岁,

二愿妾身常健,

三愿如同梁上燕,岁岁长相见。

燕蓁垂首静静伫立,她握紧伞柄,然后又松了力气。

‘啪嗒——’

伞和她的心一起落地。

她牵动嘴角,自嘲一笑,有种忽然而至的心安。

不是早就知道了吗,所有的记忆从此只属于她一人....终于可以不用期待了。

她看着地上的伞,眼尾耷拉着,丝毫没有把它捡起来的力气。

下一秒,一只有力的大手捏住了伞身,将其从地上拿起。

燕蓁怔怔抬头,看见江刃辛撑伞站在烟波中,他的身后分明是暮霭沉沉的天,却让她觉得此刻天地都辽阔了。

她迅速低头,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。

江刃辛将伞递给她,道:“对不起。”

燕蓁还是低着头,哑声问:“为何道歉?”

“你说下次琼林苑观雨记得带伞,我却没有问你时间。”

说完,见她含泪的眼中全是讶然,他温柔一笑,此刻眼中的柔情若化作雨,将不会比此时更大,砸的她浑身淋透,却会比此时更细密,爱意铺天盖地。

“不该让你等我的,对不起。”

燕蓁再也无法克制,哭着撞进他的怀中紧紧圈住他的脖子,江刃辛也拥住她的腰身,将人嵌入自己的身体。

伞落在地上,他们在雨中相拥,此刻的天地皆可见证。

“为什么你会记得?”

“有一天做梦,我许了一个愿,大约是上天听见了我的真挚,让我们不必再重来错过。”

江刃辛伸手拭去她的眼泪,低头吻上那泪痕,又吻上她的唇,辗转厮磨,无限缱绻。

雨声,歌声,鸟叫声,一切都消失了。

天地间只剩下他们,唇齿交织着彼此的呼吸。

江刃辛痴狂的想——

为她,死百遍千遍,我也甘愿。

-

三殿下和晏家嫡长女暗通款曲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上京。

晏曜雪称自己被奸人所害,悬梁自尽被救下。三皇子保持缄默,始终在府内闭门不出。晏相脱帽除服,称自己教子无方不配为相,跪在养心殿外求圣上贬他为庶民。

在跪了一天后,皇帝亲手将晏相扶起,称不予追究,又让侍人抬轿将晏相送回府中。此事第二天就被朝臣和文人广为称颂,赞美圣上贤明爱才,是不可多得的仁善明君。

草长莺飞的四月里,赐晏家嫡长女与三皇子为侧妃。因圣旨中命令禁止一切婚仪制式,晏曜雪在一个雨天里坐着一顶小轿从三皇子府的侧门而入。

也是这个月,萧允恒因在朝堂上攀咬燕将军,被皇帝斥责,罚暂停一切朝职,闭门思过。

而后过了不久,晏相因勾结蛮夷、监守自盗而获罪,被押入大牢。因晏相门生众多,又在朝中影响力颇深,皇帝下旨以‘结党营私’为名连做了朝中官员五千有余,将他们全部打为‘晏党’,获罪的获罪,抄家的抄家,一时间震惊朝野上下。

文人无法接受这样的连坐,拿起笔愤然警示。朝臣为了自保尽力撇开关系,尸位素餐,扯皮推诿日益严重。

就在不明真相的百姓不辨真假,盲目听从流言时,皇帝连夜撰写了一篇与君书,前半段回忆了自己如何赏识晏相,君臣同乐的往昔,后半段痛心疾首,哀呼何其信任对方却大失所望,最后呼吁君臣一家,应共同为百姓谋福祉。

与君书一出,有一批已经获得官阶的文人突然涌现,争相赞颂皇帝圣贤仁厚的文章接踵而至。而那个在牢中为江山社稷奉献了大半生的老臣,成了他们笔下的奸佞。

然而,也有些人持相左的声音。他们认为这一系列的导火索正是晏家与皇子勾结招致此祸,归根结底是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。

据闻,晏相咬破手指,在牢狱的墙壁上写了万字血书后,一头撞死。他死后,墙壁的内容从此不得而知。

云溪楼。

燕蓁坐在江刃辛的腿上看简报,而堂堂现任首辅江大人正在给她剥核桃。

“这是你干的?”

她晃了晃手里的简报,上面详细列举了晏相勾结蛮夷的多项罪证。

江刃辛摇头,“我只负责煽风点火,是圣上觉得除掉晏大人比除掉燕将军更为紧要,自己调转了矛头。”

只见燕蓁把头歪在他肩膀处,晃着脚尖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那一晚,她向燕将军提议,借兵器被盗监管不力为由,让燕家退守云州,但是遭到了他的断然拒绝。云州本就是燕将军当年的驻地,势力足够坚实,如果再掌握当地的行政权,燕家绝不会再任人鱼肉。

之后,她利用萧允恒设计萧允羡和晏曜雪有私,并非为了帮二皇子铲除异己。恰相反,皇帝反而会觉得老二的小动作太多,夺嫡心切,不仅陷害自己的兄弟,还打乱了自己的布局让晏家与老三绑在一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