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博剑仙铁雨丝路

第37章 漫长的道别(中)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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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吉隆坡没有雨。空气满是潮润的湿漉,水汽在日光的照射下如有实质、笼罩着往来行人,仿若无形的拥抱。

自从切除去寄宿在荒原死城中的“雨师”后,吉隆坡就不再多雨——但潮湿和闷热、依旧没有变改。

喧闹:只要有人类存在的地方,便有着对话。信息总是需要交换,无论是以古老或新潮的方式——

吉隆坡的重建进行得很顺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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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铜正站在鲜红的草丛中:室外吹过的微风,掀动了她长长到了肩膀的头发。

在室外进食,是吉隆坡近期兴起的风潮:以倒塌石油塔留下的废墟中,生出了直抵天穹的巨构植物——

而围绕着它、那柔软茂密的红草丛里;不时会生出庞大圆润的坚果。它们有着成年人双手环抱般的大小、坚硬的外壳可以被轻易地分离:而在其中,则装有各色的食物。

免费的食品,取代了原本风靡的营养液、成为了吉隆坡市民主要的食物。

听说像这样的鲜红色巨树,马尼拉也有一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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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阿铜的面前,是个鲜红、波光流转的胞囊;有着近两米的高度——阿铜望着胞囊光滑的外壁,透过其间、可以看见那张熟悉的脸。

新的重生已经孕育了数月的时光;阿铜看着他的面孔、一点一滴地在胞囊之中浮现——

等到今天的日光熄灭、城市的灯火占据夜空时——他便要再次诞生了。

这次诞生花了数月的时光……因为他与红树的联系那么紧密,难以分割。

阿铜把帆布在地上铺好,将红树结出的果实摆在身旁、一个又一个地打开:她要从中挑选出新会喜欢的食品。

用盛宴来欢庆新生的生命——这该是古老的习俗,并会延续到更遥远的未来。

她并不是坐在这草坪上的唯一一人:在这城市中卷起的气流,带着喧嚣与欢闹的声响、吹过她的身旁。

……

红树的周围,近处或远景——吉隆坡挤满了喧闹的人影。

有些是网络中“新神”的信徒、早在吉隆坡刚刚毁坏时,便来到了这座城市朝拜。

但更多的,从东南亚周边的其他国家而来、近期才抵达吉隆坡的外乡人——

他们前来为自己逝去的亲朋或好友,索取“生命”:全新的,又一次的机会。

……

因为新马来西亚的中心——吉隆坡——有了“奇迹”的出现。这并非指代那不知由于何等原因,而突兀出现在城市正中的火红巨树……

而是关于“死者复活”的奇迹。

每当有人停止呼吸、心脏也不再跳动……当生命气息离去:死者的家人,或是其他与其有联系的生者便会拥起他或她的尸体、抱在怀中;来到红树的树下。

当他们被埋进红树下的湿润土壤后——或数个小时,或数天之后;死去的逝者便会带着健康的身体,破土而出。

“活死人,肉白骨”——只是活死人中的活字,是个动词……而不再像方白鹿曾经惊惧之时那样,是个形容词。

……

但与之同时,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事件、也在红树的生长范围之内发生。

年幼的孩童相互射杀,而他们的父母抱起那些细小的身体、将他们捧到红树树冠的遮蔽之中。这似乎成了吉隆坡青少年群体里,所流行的独特游戏;曾经浸满生活污水与化学丹剂的下水槽中、如今却常是浓重暗红的血色。

法律也在发生着变化:无论是那些约定俗成的,还是明文规定的——杀人、与伤害,不再像曾经那般有着严苛的量刑;但究竟该有着什么样的变化和修改……有人在进行着探索。

方白鹿对此没有理会:他不打算替代人类做出决定,也不会为他们找到出路;这份责任和辛苦,属于人类自己。

……

这似乎是人类前进路上的些许阵痛——

也可能是毫无意义的宣泄。

人类的肉体——以及先天之炁——由于少去了死亡这一筛选的手段,而不再如太古以来的方式进化……不再有先天之炁被淘汰,进化的道路似乎就此停滞。

但这并没有什么影响:毕竟人类早已将自己该拥有如何躯体的权利,掌握在了手中;就如生命的形态也在改变。

但肉体,终究不是生命的全部;就像是人类无需永远都是人类。

至于方白鹿——他更在意人类精神与心灵上的变改。道德、伦理和文化还在进一步的变化:而一切只是开始。

人类需要学会如何在长久的生命之中获得快乐……如何打发无聊的时间。方白鹿依旧不认为“别离”,是一个合适的解法与出路。

……

人类是否会因为这一次又一次的机会,而犯下更多的错误?会不会因为生命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复原,而变得轻视生命、将其看得廉价?

这个问题:方白鹿决定不给出自己的回答。

如果不觉得人类会变得更好,那么他早就会接受零号病人给出的解法:让人类彼此分离,以免他们伤害到彼此,和他们自己。

他始终认为,虽然现在拥有了如此的力量——方白鹿依旧没有替代他人、去做出选择的理由。

在死亡、病痛与饥饿不再是一种威胁后:

或许人类将会有着截然不同的探索——无论是向着内里,还是向着外界、那其他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