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分沉醉

姜染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，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：“喂？哪位？”

“你是姜建民的女儿姜染吧！”

听到对方一下子就喊出了她的名字，姜染心里一怔，不动声色地问：“我是！您是哪位？”

“我是温斯年的母亲秦湘，我给你半个小时准备，半个小时之后我希望在清江路的流金咖啡馆见到你。”

不等姜染答应，秦湘已经挂了线。

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，姜染完全愣住了。

温斯年的母亲要见她！

姜染回想到温母的话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。

温母问她是不是姜建民的女儿姜染，而不是直接问她是不是姜染，难道温母认识的父亲？

姜染忽然想到温斯年在愤怒的时候跟她说的话，难道姜家跟温斯年的过节牵扯到了父母那一辈？

既然舅舅那里闻不到答案，那不如去见见温母，也许能解开心里的谜团。

姜染一刻都没有耽搁，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清江路。

姜染赶到的时候，温母已经优雅地坐在那里了，面前摆着的咖啡已经喝过，这说明温母已经到了好一会儿。

“您好！我是姜染，请问是秦女士吗？”姜染走过去客气地打招呼。

温母冷淡地瞧她一眼，“坐吧！”

姜染依言坐下。

“你跟你妈长得真像！”温母又开口说。

姜染眼中闪过错愕之色，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，“您，见过我母亲？”

温母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，意味深长地说：“何止是见过你母亲，我还见过你！”

姜染被温母的话完全弄蒙了，“你，你真的见过我？可我为什么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？”

“姜小姐，我有必要骗你吗？”温母皱了皱眉头，眼中闪过厌恶，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，我今天找你是想让你离开我儿子。姜小姐，我儿子害得你们姜家破产，也害得你父亲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，都已经这样了，你居然还跟我儿子在一起，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？”

不管她母亲当初做了多少，她厌恶姓姜的，说姜建民毁了她原本幸福的家庭。

姜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手指骤然捏起。

她强压着心里难过，不动声色地问：“秦女士，您作为温斯年的母亲，您应该知道温斯年为什么要那样对付我父亲吗？只要您如实告诉我，我一定会从你儿子身边离开。”

“可如果您不想告诉我，或者您骗了我，您可以试试，我不仅不会离开他，我说不定还会嫁给他。”

听到姜染赌气般的话，温母忽然就笑了，“你嫁给我儿子？姜小姐，你要是嫁给我儿子，你父亲一定会气得立马醒过来。”

姜染死死捏着手指不说话，目光灼灼。

“行吧！你既然这么想知道，那我就告诉你。”想到那些过往，温母脸上流露出浓郁的悲痛，“如果不是你父亲，我们家斯年就不会失去父亲，斯年的妹妹也不会因为没钱治病死掉。”

“姜小姐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的好父亲，这也是斯年为什么要对付你们姜家的原因。”

“当年我丈夫承包了姜建民手里的一处工程，工程做好了，到了年底要结款，姜建民居然说没钱，如果是真的没钱，我们也可以宽限忌日，可你姜建民就是故意拖欠公款，我丈夫在去要账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抢救过来，就因为姜建民，斯年和他妹妹没了父亲。”

温母嘲讽地冷笑一声，“姜小姐，你说，这个仇要不要报？”

“对了，知道我为什么见过你吗？因为事情发生后，你母亲每年到了年底，都会带着你来我家，也会扔下一笔钱，一开始的时候，我跟斯年就是靠着这笔钱撑过来的。”

“但是姜小姐，这笔钱是我们应得的！我丈夫过世之后，我去你们家讨债，姜建民居然不承认，他居然不承认。”

……

姜染不记得温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，但她心里知道，这一刻之后，她跟温斯年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，就算是想要继续自欺欺人，她也做不到，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。

他的父亲虽然不是她父亲直接害死的，可他父亲的死，却是她父亲间接造成的。

而她父亲，又何尝不是因果报应，自作自受。

姜染从来都不知道，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，她根本就无法接受，她一直都觉得是温斯年欠了她，温斯年该死，她无数次动了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念头，无数次想要他死。

可事实上，是她欠了他的。

姜染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，一直到咖啡馆打烊了，店里的员工提醒她该走了，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。

此时已经是十一点了。

姜染孤零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头，只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，怪不得他会咬牙切齿地说出她父亲的名字，怪不得他会那么恨她，怪不得他说他一直生活在地狱中……

忽然起风了。

一道亮白色的闪电，像一柄巨剑，将整个夜幕劈成了两半。

紧接着，豆大的雨点落下来，狠狠地砸在宽大的树叶上，也狠狠地砸在地上，砸在她的身上。

姜染后知后觉地抬起头，嘴角缓缓扯开。

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。

姜染愣了一下，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熟悉的手机号，唇角自嘲地扬起。

为了接温斯年的电话，她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