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归辞

江刃辛调整好情绪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，还是从背后抱着她：“我也有东西要给你。”

他的胳膊向前伸长露出宽大衣袖下的手腕，上面正绑着两根长命缕。他解开其中一条，亲手为她戴上。

前世的两条都被他在牌位前起誓那晚烧掉了，但他早已养成了下意识去摸手腕的习惯，如今终于有机会不再触手空无一物。

看着那整齐交错的五彩丝和精致的结，燕蓁想起前世自己的手艺，窘迫的红了脸。“这是你自己编的？”

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，江刃辛暗笑，也不承认，只说：“今日端午，我只盼你每日健健康康。”他伸出自己的手腕与她放在一处对比，一粗一细的两只手腕上都戴着一模一样的五彩丝线，仿佛被月老用红线将他们绑在一起。

“等乞巧节，我们一起烧掉。”

“好。”

江刃辛又抱着她待了一会儿，他轻吻着她的后颈，含住她的耳垂，惹得她频频想回身捉弄回去，却始终被他的手臂牢牢锢在身前。二人说了会儿话，直到鹰扬在门外发出第三次咳嗽声，他才微微叹气，将她抱回了床上。

“是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吗？”

燕蓁有些担忧，却见他微笑着摇头，让她不要多想。江刃辛走后，她又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腕发了一会儿呆，只觉幸福感有些不真实。

她唤来灵雨为自己重新装扮了一番，又去燕非的房间想看看他的情况，一进门却见漆九芳也在此处，见她进来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凝滞，在她进来之前显然两人在聊些什么。

“哥哥，你怎么样？”

只见燕非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，丝毫不见溺水的样子。

“我无事，正想去问问你。”

“我也没事，只是呛到了，现在都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房中陷入一阵干瘪的沉默。漆九芳垂着眼默默站着，灵雨和明岩在一旁干着急，见兄妹二人显然不如往日亲热，恨不能自己上去当两位主子的嘴替。

燕蓁见他视线回避着自己，抿抿唇。

“四殿下呢？”

“他说有事先回宫了。”

燕蓁看了一眼天色，“那，不如我们去逛逛灯会？”

燕非愣了一瞬，迎上她带着期待的眼，让她回府好好休息的话咽了下去，无声点了点头。

二人刚并肩走出去几步，燕蓁突然想起还有一人。

“漆公子要不要....”不等燕蓁问完，漆九芳冲她拱手：“楼里事忙，我今日先告辞。”

于是燕蓁几人与他在客栈门口分开，走前漆九芳略带深意的看了燕非一眼，没再开口。

上马车前，燕蓁似有所觉的回头，目光所及却没有可疑之处。她暗自疑惑，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。一番折腾下来，此时已经黄昏将尽，他们一行人乘马车到了目的地。

灯会的举行地点在上京西边的月老祠。此处并不是只有七夕时才热闹，逢初一十五都有庙会，元宵端午更是人满为患，因为这里有一大片空地是闲置区，百姓们每逢节日都会在这里放灯。

燕蓁记得小时候他们全家来过一次，当时她才到燕将军的膝盖，燕非也才比她高出一个头，他俩仗着身形矮小，灵巧的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，牵着手嘻嘻哈哈的到处疯跑。

思及此，她不禁笑出了声，惹得燕非不禁好奇。

“看见什么了？”

“前面就是银盏桥，哥哥还记得吗，当时你说咱们在这里玩捉迷藏，我捂着眼数了一百下后开始找你，却怎么也找不到，后来还迷路了。”

“最后是爹在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前逮住了我，揍得我当街嚎啕大哭。”

燕非也笑着回忆起来，那时他浑，又正是刚刚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的年纪，没少将蓁蓁惹哭。他面带怀念，嘴角是温和的笑意，道：“其实当时爹揍我，不是因为我瞎跑贪吃，而是因为我差点弄丢了你。”

燕蓁惊讶，这倒是她不知道的。

“那时我手里只有一个铜板，不够买两个糖人，于是就骗你捉迷藏，数一百个数是为了让你留在原地等我。我以为自己一定能在一百个数里回来，没想到你到处找我，‘哥哥’‘哥哥’的喊着，后来幸好遇见了调头找我们的爹，不然后果无法想象。”

燕非注视着她，他的眼干净明亮，此刻尽是温柔的眷恋，却被覆上一层悲色。

“蓁蓁，其实我也混蛋过，也曾只顾着自己过。我还经常惹你哭，你没必要因为我对你好，就....”他半垂着眼，‘可怜我’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，最后变成：“就成全我....”

这几天他反复咀嚼那日在门口听到的话，最后甚至落荒而逃也是因为不想听到她的回答。

“那日谢良臣的话你都听到了....”

见燕蓁欲开口解释，他立刻扭开脸。“不必说。”

“你需要我做你的哥哥，我便是你的哥哥，你不需要了...我就做燕非，一直保护你的燕非。”

燕蓁的心有一瞬间的麻，仿佛被电流席卷了心尖。她眼眶有些发热，张了几次口又合上，喉咙干涩。她抬眼看向他，眼底情绪翻涌：“我接下来要说的话，你可能觉得难以置信，但都是真的。”

“算上之前，这是我重生的第三世。”

燕非愣了一瞬，耳膜被蒙住一样出现短暂嗡鸣，他试图理解她话里的意思。

“第一世，北齐和西凉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