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归辞

江刃辛今日没有入宫，只随意穿了件白色圆领袍，深红色内衬，比平日添了几分俊逸。燕蓁第一次见他穿浅色，不由多看了两眼。

他先往石桌上看了一眼，见上面空无一物，盯了鹰扬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上茶。”

“哦哦哦。”鹰扬麻利的走了，走的时候还拐走了灵雨，借口不会沏茶。

“江大人府上怎么一个婢女都没有？”燕蓁问。

“我喜静。”说完又想了想，补充道：“况且平日也不需要女子服侍。”

难怪了，她心道叫鹰扬杀人埋尸比较擅长，端茶待客真是要为难他了。

“江大人不怪我今日唐突打扰吧？”

“我想你该来了。”

“嗯？”她的眼睛忽闪了一下，其中的点点狡黠使整个人灵动了起来。“大人已经知道我有求于你？”

江刃辛垂眸淡笑，“遇到困难，你能来找我，我很开心。”

此时，鹰扬和灵雨端着茶点，藏在茂密的灌木丛后，远远地看着二人在风波亭中说话。

“我家大人笑了。”

“我家小姐也笑了。”

“那不一样，我家大人不常笑的。”

“诶？我跟在小姐身边，见江大人十分和善啊。”

“.....那是只在燕小姐面前。”

“茶都要凉了，什么时候过去？”

“等等等等，他们说什么呢？怎么靠的那么近？”

当上京的百姓们开始为战事紧张时，已经是距离西凉攻打平靖关的十日以后了。

茶馆里，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围坐一桌，嗑着瓜子扯闲篇。

“听说了吗？燕将军这次要带上自家的公子亲自上阵呢！”

“那问题不大，燕将军一向不败神话嘛，燕公子不也身手了得吗。”

“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，但愿能早日凯旋归来。”

“西凉怎么突然要打过来？活腻了？”

“不甘心呗，当年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，一路退到庞洲海以北，估计是要收复失地吧。”

“这天儿开始转凉喽，希望今年能过个好年啊。”

谢良臣扔了几两碎银在桌上，起身走了。

穿过热闹的街市，路过衙门时，他看见门口排起了长队，其中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。走近看了一眼门口立着的征兵牌子，他面无表情的路过，径直去了将军府。

“谢先生来了。”

“请进来吧。”

燕蓁坐在榻上等他，早已命人在长几上摆了茶点。

“谢先生。”她笑脸相迎，却对上一张冰山脸。

“燕小姐哪里不适？”

“我没什么事，”她的眼珠转了转，玉手捂住心口道：“就是，就是有点怕死。”

谢良臣：......

“谢先生有没有那种吃了可叫人保命的药？”

谢良臣眯眼，冷冷看着她，道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
燕蓁眼中积蓄一汪泪，低着头自下而上可怜巴巴的瞅着他，正打算使点手段央求，下一秒就被无情揭穿。

“我看燕小姐病的不轻，看来得和贵府长辈说一声了。”

她的泪顿时酝酿不下去了，吃瘪道：“好吧，我直说了。先生不要告诉我家里人。”

“我要去西凉，路途遥远，我怕自己的身体扛不住，想求先生给我些药带上，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
谢良臣并不惊讶，薄唇微启：“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抗不住，何苦？”

她垂眼，柔声道：“我必须去。”

浅淡的瞳孔注视她良久，谢良臣起身，从药箱中拿出了五六个大小不一的瓷瓶放在她面前。

“每种药的用法我会写下来，这一瓶，记得，关键时候再用，可帮你吊着一口气。”

她满眼诧异，似没想到他真的会帮自己。

他提笔利落的写了一页纸，随手找了个茶盖压在纸上，背上药箱就欲离去。

“谢先生，多谢。”

燕蓁从榻上站起来，本想郑重道谢。却见他一抬手，人已经走出了房间。

回到自己的小院，谢良臣闭眼掐诀，一只鸽子很快飞到他的面前。他执笔写下一行简短的话，随后将其绑在鸽子的腿上，而后倏然放飞。

见那飞翔的影子越来越远，他忍不住轻轻自言自语。

“真是麻烦....”

立秋。

北齐军在城外整装待发。

一大早，燕家父子在将军府别过燕夫人，燕非的目光一直在寻找着一道身影。“别看了，你妹妹昨日就已经来向我辞别了，说今日怕伤感，就不来送了。”

燕非没说话，兀自将落寞收拾好，便翻身上马。

他们在宫中随皇帝祭祖后，一路策马而出。

一声令下，大军开拔。

黑压压的军队正在不断远离上京。从远处看，在一队的整齐划一中，到某个位置却凹进去一块。一个个子小小的士兵正满脸通红，奋力的跟上前面人的步伐。

“燕小..公子，你还行吗？”

开口的人正是身着盔甲的吕一。

“以后叫我曹秦就好，吕大哥。”

曹秦正是燕蓁的化名。

她此刻穿着北齐军统一的盔甲，正吃力的跟在队伍后面。

“我还好，多谢吕大哥关照。”

“哪里，你若是有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