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狗狗

第4章 (第1/2页)

宁一汀睁开肿胀的眼,清醒的那一刻只觉得痛,习惯性地侧头去确认身旁是否有人,空空的,只有家庭医生坐在床边,关切地看着他。

“宁先生,您醒了,感觉怎么样?”

宁一汀眨眨眼,只是摇头,看着段复延。

出院后的那段时间,他一头疼钟徐就会叫来段复延,段复延不会叫他钟太太,段复延总是叫他,宁先生。

也许段复延看出来他是假的钟太太了吗?

宁一汀轻声问:“段医生,您怎么在这里?”

“噢,钟总让我来照顾您几天,说是您身体不适。”

段复延说着,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,递给他。

“这是钟总让我给您的。”

宁一汀眼睛睁大了些,撑着手十分艰难地坐了起来,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再展开,那么大一张纸,只写了三个字,对不起。

他睫毛颤动不止,好一会才停下来,像一只濒死的蝴蝶最后的挣扎。

只有对不起吗?只有对不起吗?

他又在期待什么呢?期待钟徐会多看他几眼吗?期待自己真的会有钟徐的宝宝吗?期待这个标记,会让钟徐对自己有一点点的心软吗?

这是谁对谁说的对不起呢?是一个失控的Alpha对受到伤害的Omega说的,还是钟徐对宁一汀说的。

可不管是Omega还是宁一汀,想要的都不是这一句对不起。

对不起什么?对不起自己的失控,对不起这一场越界的情爱,对不起我会弥补你的,对不起这一切都当没发生过吧。

对不起。对不起。你说没关系吧。

宁一汀喉咙刺痛,抽搐了几下就开始疯狂的哽咽,眼泪掉到纸上,晕开那三个字,就像揉碎他的心脏,钟徐会痛吗?他亲手写下的对不起,被眼泪晕开的时候他会痛吗?

被揉碎的心脏真的好痛啊,宁一汀弯腰,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,只是流眼泪。段复延凑近了拍着他的背,有些无措地安慰着他:“宁先生,宁先生您怎么了?您不要太激动,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,您刚被标记过,现在还很虚弱,需要静养,您慢慢冷静下来好吗?”

宁一汀摇着头,双手捂着脸哭得很悲戚。

段复延几乎是本能地感到心疼,宁一汀的情绪总是这样强大地感染着所有人,让人难以置身事外。

“宁先生,您冷静点。”

段复延视线一晃,猛然注意到宁一汀满是伤痕的后颈,那里有很多Alpha留下的牙印,野蛮且暴力,腺体受到的伤害更严重,尖牙留下的印记很深,那会注入的信息素一定很多很多吧,多到宁一汀承受不了崩溃地发抖哭泣,就像现在这样。

宁一汀那么白,会让伤口很明显,看起来很疼。

“宁先生,如果……”如果钟总的行为让你觉得痛苦,你可以拒绝。

段复延张着嘴,想说的话说不出口,最后只能轻声安慰:“如果很难受的话,就睡一觉吧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宁一汀把那张纸慢慢揉成一团,然后伸手,想塞进自己嘴里,段复延皱着眉拦住他,把纸团抢走了,刚要开口,他晃了两下,软软地倒下去。

“宁先生!”

宁一汀闭上眼,想,我是宁先生,还是钟太太。

我是宁一汀,还是一个用来帮你度过易感期的Omega。

――

在反复确认了宁一汀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后,段复延才终于离开。

钟徐也在白天回来看过他,但他总是靠着床头垂着脑袋,不去看钟徐。

钟徐听段复延说宁一汀哭过一次,哭得很厉害。

在开会前接到的电话,段复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之外传过来,他听完后没有说话,沉默很久,最后叫来秘书把会议推迟了。

空出的时间他想去看看宁一汀,想亲自跟宁一汀道歉,可他只是坐在那里,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,想着自己醒来后看见宁一汀哭到惨白的脸。

那句对不起,他为什么要特意找张纸写下来呢,因为宁一汀说不经常看手机。

除了对不起,他还能说什么。

那天晚上,钟徐没有回家,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忙了一夜。

后来他在白天回去,却看不见宁一汀的脸,宁一汀总是垂着脑袋,他坐在床边,坐一个下午,也和宁一汀说不上一句话。

第二天他不去床边坐着了,他只是站在门口看一会,然后再离开。

等宁一汀痊愈后,钟徐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饭。

宁一汀眨了四次眼睛,在钟徐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,他点头说好。

开车开到一半,钟徐才想起来,他不知道宁一汀喜欢吃什么。

“你想吃什么?”

宁一汀脑袋靠着车窗眼神虚无地看着前面的红绿灯,轻声说:“你决定就好。”

“吃西餐可以吗?”

“嗯。”

到了西餐厅,宁一汀才后悔。

他那么那么小的时候,就开始一个人生活,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,一个面包都可以从中午吃到晚上,他哪里吃过西餐呢,他不会。

不懂刀叉要怎么用有哪些规矩,不懂餐巾为什么要铺在腿上,不懂的太多了,一切就像他在人群中喝下一口酒被呛到却只能忍住一样难堪。

他装作很迟钝,动作很慢,偷偷观察着钟徐的动作,一板一眼地模仿学习,笨拙得让人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