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炒

第2章 燃尽(第1/1页)

◎「心跳简直受制于人」◎

九点钟,会场拉灯,响起生日快乐歌,宛若全场大合唱。楸楸敷衍地拍着手掌,跟唱两句,便扭头四处寻人。

四下很黑,唯一光源是那根二十的蜡烛,在寿星公面前的蛋糕,刘飞驰在欢聚一堂语笑喧哗中闭眼许愿,弯腰一吹,全场陷入黑暗,掌声雷动,咔哒一声,灯火通明,明光瓦亮。

有麦克风传递到刘飞驰手中,他开始发言,脱稿朗诵着早已准备好的致辞。感谢母亲,感谢父亲,感谢刘家,感谢今天到来的所有来宾。

……

吹过蜡烛,分食过蛋糕后,这是楸楸到来之前,预计要离场的时间。

然而出了岔子,计划有变。

刘飞驰在自家庄园搭台,请了几支不知名乐队过来,还有几个歌手朋友,说英文的,说中文的,都是乡村音乐,民谣,他们唱着耳熟能详的歌,来了几次全场大合唱。肾上腺素飙升,乐队的魅力就在于此,能让人短暂地忘却重要的事情。

回过神来,已近午夜,楸楸想起傍晚时分,刘飞驰对她说的惊喜,此刻只体会到惊吓。

她一面避着人走,一面试图找那个人。

今晚没有月亮,没有风,天仍雾蒙蒙地,地面气压低沉,影子淡到不清晰,经过一扇窗户后,声音却异常清晰。

她惊讶杵在原地,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,可惜窗帘拉得密不透风,什么都看不到。不过白人做.爱老三句,**,** ,oh……

不好听。

楸楸然地向前走,仔细不踩落叶惊扰人,却偏有人惊扰她,抬眼就见远处刘飞驰四处张望的身影。

惊心动魄。她闪身退回转角处,放眼看去,这是房屋背部,眼前除一条狭窄却有几十米长的鹅卵石路可逃,便只有紧贴背面的灌木丛可藏。

不假思索。她迈过豁口进到灌木丛里猫腰蹲着,周遭乌漆嘛黑,头不出话。

楸楸叹了口气,枕着小臂,蹭过泥土点子,异常醒目。

“倘若没事,我走了。”他收回手。

“你管这叫没事?”楸楸回神,惊讶看他,还真是没想到。

“我解不开,就没我的事。”

“……”

无法反驳。

楸楸仍看着他,眼神复杂,这人真是没变化,从前道德感就不高,如今有人性,也不多。

“倒是有一个办法。”文野忽然道。

“什么?”楸楸对他感到失望,然而一双眼还是离不开他。

他抬起左手,扦烟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这颗烟几乎要到达它生命的尾声。

“啊。”楸楸嘴唇翕动,倏然远离他几厘米。

“先说好。”他笑笑道,“我没带手机,没带火机,没有新的烟,身上没有任何工具,最多不到一分钟,这支烟就要熄灭,如果你不愿意,我待在这里也没有用。”说着,去擦手掌上的泥土。

“……”楸楸张了张嘴唇。

他是笑着说的,可眉眼蓄着的阴影,并不和善。

楸楸咬了咬下唇,脑内风暴半晌,最终小声道:“那你至少,小心一点。”

这个犹豫,挣扎,点头,打商量过程,起码过去半分钟。

文野说:“我不做这种保证。”

“……”她一咬牙,“我谢谢你。”

“不客气。”

他的声音依然很淡,烟头换到右手,左手却从土地改为摁到她的肩胛骨上,“别动,伤到了,我可不说对不起。”

他手心温度很高,紧贴在蝴蝶骨上,完全包裹皮下突出的骨头,传递到她的身体里。

“你已经说了。”楸楸不愿服输,捉他字眼,闷声道。

“噢。是吗。”文野笑了声。

这声笑,彷佛在说:那我高低不得来一下?否则怎么对得起我说的对不起。

头皮发麻。

这人怎么回事?楸楸不再跟他呛声,轻咬着唇,神经紧绷着,感觉到丁点高温贴背而过,却并未触到她的肌肤。

不过几秒钟,文野松开对她的桎梏。

“好了吗?”她小声问。

没有回答。楸楸不敢轻易动弹,只怕烟头还在背上。

她小心翼翼偏过头去,只见这人在吸这支烟的最后一口。燃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