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室

第120章 番外(第2/6页)

代的仆奴上上下下,管事妈妈又哪里清楚这些,含糊道:“算来也有十五六岁了,也没见叫什么正经名字。”

陆赜发了话,便是夜深了,也叫人开了锁,出园子传唤人进来。董娘子披了衣裳开门出来,往管事妈妈手里塞了一角银子:“好嫂子,告我一句准话儿,主子叫我们进园子,为的是什么事?”

那管事妈妈瞧不上这散碎银子,道:“也不知怎么的大爷问到你家大丫头来。”

董娘子心里大喜,连忙把床上的董大丫头揪了起来,她被赶出来园子久了,并不清楚大爷是谁,只是个主子便成,翻了她儿媳妇新做的衣裳出来给董大丫套上:“大丫,你待会儿见着人千万别多说话,低着头,问你,你回话声音得小,听见没有?”

大丫懵懵懂懂:“娘,进园子去干吗?你挨板子没挨够啊,我可不去,我要睡觉。天亮了,还得去表哥家帮姨妈干活呢?”

董娘子一边给她打扮,一边唾了一口:“什么姨妈,你以为人家瞧得上你?人家早就有别的心思了,偏你看不出来,一日日赶着去献殷勤。”

董娘子打扮好,瞧了一通:“好好好,这皮肉是不错,你记得了,千万别乱说话。”

陆赜坐在那里等了半个多时辰,心不在焉,偶尔回老太太一两个字,外头人回:“老太太、大爷,董家母女来了,在廊下候着。”

陆赜也不知为什么,手有些发颤抖,一杯茶倾落,泼在袍子上。澄秀只觉得爷今儿晚上酒醒了便十分反常,取了帕子去擦,反叫他冷漠地抚开:“不用,站一边。”

陆赜站起来,抖落袍子上的茶叶,往内间去:“我换身衣裳,再叫人进来。”

老太太同几个侍候的大丫头都面面相觑,老太太问:“澄秀,你们爷,今儿晚上是怎么了?”不过见个奴才丫头,怎么这样慌张?

澄秀摇摇头,掀开帘子跟着进去,从柜子里取了一套冰蓝绸的袍子出来:“爷,换这身儿吧!”

陆赜摇摇头,翻了身月白色的直裰出来,虽秦舒不说,但是他穿月白色的时候,也能多叫她看几眼。

澄秀伸手,想帮着系腰带,叫陆赜抚开:“你出去吧。”

澄秀愣住,旋即低头:“是!”

陆赜换好了衣裳,听外头小丫头唤:“大爷,老太太问今儿还见不见了,倘若累了,明儿再见也不迟?”

陆赜只好慢吞吞出来,道:“叫她们进来吧。”

门帘叫小丫头挑起来,进来一老一少,女孩子十六七岁,一身大红色的绸子衣,低着头,身段玲珑,只是步子却不稳,两个人跪下磕头,本本份份:“给老太太、大爷请安。”

本是陆赜要见人,偏偏此刻他垂眸捧着茶,一句话都不说,老太太只好开口:“这是你们家那大丫头吧?多大了?叫什么名儿?近前来,我瞧瞧模样。”

董大丫何曾见过这种场面,跪着腿软起不来,叫她娘揪了一把扶了起来:“回老太太的话,没个正经名字,原先在外院洒扫,原是爱笑的性子,管事的唤她喜儿,今年十六岁了,在家里帮衬我干活,是个老实孩子。”

董大丫不曾穿过这么长的裙子,走了两三步便踩在裙摆上,当下往前跌去。

陆赜伸手扶了她一把:“没事吧?”

董大丫抬头,见面前这人面如白玉,风度翩翩,伸手扶她说话又那样温柔,当下裂嘴笑:“大爷,我没事儿,好得很。别说你扶住我了,便是不扶,摔了也没什么。往常在家里我妈我哥打我比这狠多了,连笤帚都能打断呢?”

陆赜望着她,一模一样的眉眼,只是看一眼便知不是秦舒,这个人不是秦舒,无边无际地虚无涌上来,嘴巴里泛着腥味儿,他咳嗽一声,眼前渐渐发黑,听得旁边老太太惊呼:“老大,老大,你怎么吐了这么大一口血?”

大夫来了,说陆赜这是急火攻心,因为什么事情急火攻心,府里上下都不清楚,只知道是见了董喜儿之后的事情。

过得三五日还不见好,病情越发严重,老太太坐在床边劝:“老大,这丫头算什么贵人,怎么你一见便病成这样,连大夫也瞧不出来,话里话外说是你的心结。你在外头十来年,何曾见过这丫头,竟有什么心结来?”

陆赜良久才道:“大抵是上辈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,这辈子便这样心虚吧!”

老太太听出他语气里的厌世之感,大为吃惊:“老大,你是最不信神佛的人,做什么说这话来吓你祖母?”

她这样劝,陆赜浑然半句没有听进去。过得一日,陆赜正吃药,表姑娘来,她一向活泼,蹦蹦跳跳进来,见陆赜脸色极不好,袖子空荡荡的,越发瘦骨嶙峋起来,问:“大哥哥,是要殉了董姑娘上辈子么?”

这位表姑娘是极聪慧的人,见陆赜怔住,又问:“大哥哥有这辈子,难不成那姑娘便没有这辈子么?我看佛经上说,人转世投胎,皮囊变了也是常事。”

陆赜叫她点醒,顿悟起来,他作恶那么多,尚且有这辈子,秦舒一辈子行善,怎么会没有呢?

他想了想,撑着书案挥笔写了――横眉冷对千夫指,俯首甘为孺子牛,是贺九笙写给秦舒的诗句。

歇过一二日,陆赜便渐渐好了起来,临行前老太太把一身碧衫的董喜儿引到陆赜面前:“老大,这丫头是个老实性子,就叫她侍候你吧。”

董喜儿叫老太太□□了几日,温温婉碗拜倒在陆赜脚下,声音也柔和多了:“奴婢见过大爷。”

陆赜看着那熟悉的眉眼,熟悉的声音,颇为恍惚,问:“你愿意做妾?”